余秀华作品选读——阳光照着我的小院

◆生病的小巫
趴在阳光里，它没有力气舔一舔身体里的夜色
一根根毛竖立着
拒绝抚慰，拒绝呼唤
拒绝骨头

狗改了吃屎不可怕
狗不吃骨头可怕

没有犬吠的日子多了一个黑洞
注满不明方向的风声
如果小巫和我一样暗藏杀机
我能不能如同原谅我一样，原谅一条狗

我捡起它鄙视的骨头
吃下去
-----期待医治我久治不愈的病

◆跛。。

它一跳一跳，追赶伙伴
它被啄了几嘴，它一跳一跳，继续追赶
它喝水时被挤下池塘
它扑腾上来，追赶伙伴

偶尔，路过小狗身边
它不说话，小狗也一言不发

它一跳一跳，出后门
在葡萄架下面逮蚂蚱
蚂蚱也一跳一跳，有时候跳得比它近
有时候跳得比它远

阳光多么好
它的伙伴们谈情说爱
笑声从麦田那边飘荡过来

余秀华家自种的菊花和她居住的小院






◆奶奶

她唤。。唤鴨唤狗儿
缺牙不关风
她念叨S人念叨活人念叨我
我不停地写诗歌或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事情
常常说：奶奶的

她吃了中饭，忘记了
拿个碗又去盛饭
阳光打在她的衣角上，打在她的碗边上
明晃晃的

她不小心踩着了狗的尾巴
狗不满意地叫了一声：奶奶的
奶奶生气：叫什么叫
好狗不当道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12年5月15日 22:31:3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