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ipai123 发表于 2011-8-16 07:36:31

蝴蝶哪里去了(轻声慢语系列之7)

      那年月,小镇孩子们的凉鞋,除了黑色、棕色,图案也相当简单。有的穿破损后用线或用烧红钢锯补过的。用钢锯补过的鞋子很有特点,鞋子破损处架上一座桥,有的与鞋子同色,有的是不同色,就像鞋子有了块块长牢的伤疤。还有的鞋子已穿小了,只好把鞋子的后部铰开变成塑料拖鞋。尽管这样,有一双凉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因为小镇的孩子太爱水了,小镇有水的地方也太多了,有了一双不怕水的塑料凉鞋,孩子可以在雨中的街道,屋后的堰塘,洗衣洗菜的幸福河,还有那时常注满清清河水,河与堰相连的那条长长的快乐的水渠。疯玩起来方便了许多。       佳子在小学一年级那年春天,拥有了一双蓝色蝴蝶样式的塑料凉鞋,那是在外地上班的母亲捎回小镇的。捧着这么一双与众不同,如此漂亮蝴蝶凉鞋幸福极了,盼望夏天快点到来。每天上床睡觉前总要穿上蝴蝶鞋子秀一秀,想象雨天,雨水汇成的急流漫过五彩鹅卵石街道,蓝色的蝴蝶涉水而过,感受雨后的清新。想象清晨,路边地爬根青草上挂满晶莹露珠,蓝色蝴蝶从上一掠而过,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快乐。想象着和外婆去幸福河摆衣服,自已坐在青条石砌成的;塌子上,双脚在清清河水中晃动,蓝色蝴蝶象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。想象着走在大街上,同龄的孩子投来羡慕的目光。。。。。。
         在佳子盼望夏天的同时,小镇的人们也在盼望一部新片的放映。从记事起,小镇电影总是一些老片子重复放映。而这次电影海报隆重介绍是一部新片——革命样板戏《龙;颂》,相当于《龙;颂》在小镇首映哟。也许是好事多谋,每次快到放映的日子,海报又一次次以种种理由往后更新放映日期。从贴出的第一张海报到真正放映前后拖了一月有余。不知当时是怎能样想的,在盼电影、盼夏天的同时,佳子决定要穿着新凉鞋看电影!
         真正放电影的日子在小镇期待到来了,佳子穿上蝴蝶花凉鞋同往常一样来到中学,天啊!竟如此陌生,就如平时的小河在汛期突然涨滿了水。C场万头攒动,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,几乎全是陌生面孔。这些人有的在互相打着招呼,还有的在找人,还有好像好久不见在叙旧。。。热闹非凡 。可见,小镇首映的威力,一月有余的电影海报期传播广博遥远的效果。
      佳子只好决定上戏台找个地方,平常那地方由于银幕上的形象,比正常相反,因而光顾的人较少。不管怎样能坐下看,还是能接受的。天呀,与佳子有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,反着看的人都快到坐银幕的下方,这样仰着看,又是反的太不值。更主要的原因戏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却没有一个熟悉伙伴,佳子悻悻走下台。天已见暗,转来转去找来找去,佳子没有找到那些平时和自已在一起疯玩的伙伴。只好在靠近C场外侧前方找到一个落角地。在这个地方佳子若想看电影。基本是一个标 准相右看!
         一道白色耀眼的光束打到银幕上,刚才沸腾的C场立即静了下来。电影开始了,竟管位置不好,但这是佳子在当年的C场上看的最为认真的一部电影。只是在放映员换片时,佳子才活动一下歪斜太久的脖子,天呀,人又陆续来了不少人,连学校院墙上,墙边的树上也坐上人了。
         当白色银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“完”字。C场上就像开闸放水一般,都是向校大门涌去。佳子被不自主涌向大门,当时拥挤的双脚几乎能离开地面,不好被挤倒了,事后听人说,当时门口挤倒了一堆人,佳子已忘了是怎样爬出来的,好在没有受伤。但是从人堆出来后,脚下的新凉鞋不见了。
      佳子边等到人散场,边找凉鞋,很久人才走尽,但找一遍又遍不见那双蝴蝶花淡蓝色凉鞋。外婆久不见佳子回家,过来找寻。听完缘由帮着找凉鞋。还记得外婆边找边说:“好背时,新凉鞋,怎就见了呢?”还记得外婆劝佳子回家:“回去吧,那双鞋与你无缘了。”和外婆一起往回走,路上佳子才真真切切感到那双凉鞋丢了,那双蝴蝶花的凉鞋已不再属于自已,那对蓝色的蝴蝶飞走了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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